Nothing Gold Can Stay

7. Spock Prime

我的視野慢慢地恢復清晰，把我的四周看個清楚。不知為何我被放進逃生膠囊、送到M級星球織女四號。該死，Spock！你為什麼要把我丟到船外？我只是跟他理論要他考慮一下企業號的命運。我認為給Nero的戰艦來個出其不意非常合理。不過他寧可跟艦隊重新會合。反正爭執變得愈來愈激烈，他要警衛把我拉出艦橋。不過我耍了一記回馬槍…真是個蠢主意，最後Spock使出神經衝擊術把我撂倒。確切來講他真的很想──把我弄出那艘船，但不是因為眾所皆知的那個原因。

逃生膠囊裡的電腦奉勸我乖乖留在原地等著星際艦隊的代表來接我回去，可惜Jim Kirk不會閒閒坐在那裡等著天上掉下來的禮物。Spock和企業號遇到了麻煩，我必須找到星際艦隊的哨站，在Spock完全失控前回到船上。他需要我，我管他承不承認，就像我不能沒有他一樣。我們團結在一起會更強大，在那些最艱難的時刻裡從對方身上得到力量。

我砰的一聲掀開艙門，迎面而來的是一股冰冷的空氣。媽啦，真是冷斃了！Spock 竟然情願把我放逐到一個到處都是冰的星球。我心想這麼做唯一的好處是企業號上的每一個人，除了Uhura之外，會毫無異議的相信我們恨不得殺了彼此。

我們的心靈融合的記憶徹底溫暖了我，我跨出逃生膠囊、爬上這個星球冰雪密佈的表面。我拿出三錄儀，找到地處遙遠的哨站的位置。我徒步跋涉，迷失在自己的思索裡。Spock和我之間所共有的是我的生命中的一個亮點。他的本質融入了我的，我們的靈魂嘗試著怎麼融為一體。這不是我所體驗過那種性愛的結合──相信我，我有很多很多的經驗──但那種感覺非常接近。

真正可怕的是，那時候我們沒有聯結，就連肉體上的接觸都沒有。我要自己別去多想我們完成聯結之後，靈肉合一會是什麼狀況，不過這個前景實在太誘人了。Spock！啊啊啊啊……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什麼啊？我頭暈眼花地發現自己幾乎跟一個看起來像爆醜雪人的怪東西大眼瞪小眼。要是Spock在陌生的星球上看到這個保證會說有意思，我心裡這麼想道。可惡，遇到這種東西我竟然完全沒有發現。

我知道自己沒有其他選擇，只能一路向前跑。我跑著跑著，莫名的感覺自己很像幾個世紀前老掉牙的人類太空劇裡的英雄天行者Luke，在冷到不行的Hoth星上，他拼命想逃出Wampa冰怪的手掌心。我記得故事裡Luke好友Han把他從怪物的嘴裡救了回來。不過現在我最好的夥伴救不了我──他根本不在這裡。我只能靠自己。我抓到一種節奏，試著控制好我的呼吸和保存體力，我在冰封的地形沒命的奔跑。我不想丟掉一條命──Spock在等我活著回去。

當我這麼想的時候，突然從這頭怪獸的魔爪底下脫身，有個東西撲上來吃掉追趕我的雪地怪獸。我抬頭看著這隻又冒出來的生物，我的胃當場感覺一沉─我知道想逃過這一關簡直是妄想，但我還是要賭上一賭。我橫過冰原沒命的逃跑，那頭看起來既像蜘蛛、又像金星蒼蠅的怪獸緊緊追在我的身後。就在我開始感覺累到使不上力氣的時候，我赫然發現冰壁下有個缺口。那不會是…沒錯！是的那個。我一頭撞進那個山洞穴，我很清楚再晚一步我就會被那個怪獸抓住。

我拔腿衝進冰窟裡，我開始相信想要死裡逃生簡直是白費心機。即使我想盡辦法要躲開這個怪獸，它或類似的怪物還是可能在我尋找星際艦隊哨站的路上把我吃進肚子裡。結果事實證明這個山洞大到可以塞得下我們兩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這隻怪獸追上了我，牠馬上用細長的吻部捲住我兩條腿。我要這樣玩完了嗎？死在一個天殺的冰凍星球上的怪獸嘴裡？我拿出吃奶的力氣掙扎，但看來卻完全沒有任何希望。

Spock──真的希望我們還有更多時間可以在一起，我不禁悲從中來地想道。我不怪他，他只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不過他沒想到我的逃生膠囊可能會偏離目的地。我明白Spock如果事先知道這麼危險就不會把我送到這裡。他一定認為我會在星際艦隊哨站附近的地表著陸，我可以平安的在這裡等他回來。等到他發現我是怎麼死的，他絕對會責怪自己，我心想。這讓我絕望透頂，我知道Spock失去母親和Vulcan 已經令他悲痛到了極點，我死去的消息肯定會讓他完全崩潰。

在我正要一命嗚呼的時候，我的眼角餘光發現…那是火光嗎？在洞穴裡居然有火？怎麼可能啊──難道有人死前把火留在這裡？但確實有火苗，而且還被某人握在手裡！

我的救星很快地靠了過來，一邊揮動手裡的火把一邊朝著怪物逼近，受到驚嚇的怪獸發出怒吼，丟下我落荒而逃。我不敢置信地眼看著怪獸退回雪地裡。我安全了！一分鐘前我差點就死定了，一眨眼了我又發現自己這輩子還長得很。到底是誰救了我？我皺著眉頭，看著救我一命的那個人。因為某些理由，我的恩人沒有轉過身面對我，也許他或她在等我先開口致意？這對我來說不是問題。至少這個我可以做得到！

「謝啦，」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仍然對剛才的險象環生心有餘悸。直到目前為止，快跑無疑是我的長項，甚至可以說是得心應手！「我差點就成了那個怪獸的點心，還好你救了我。」

接著我的救命恩人轉過身來，讓我很高興的是他是一個Vulcan人！一個Vulcan老人，不過終究是個Vulcan人。這個Vulcan人才看了我一眼，就張大了他的黑眼睛。他的目光和我交會的瞬間，我沉浸在一種再熟悉也不過的溫情裡。我從未見過任何人那樣凝視我，就像我是他的所有。甚至連Spock都不曾用這種眼神看過我。也許有一天他會這麼做，在我們經過多年的聯結的之後……

「你是James T. Kirk，星艦企業號的艦長。」這個Vulcan人的聲線裡充滿溫暖，就像最好的朋友那樣對我。艦長？不是吧？我鐵定是聽錯了什麼東西。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開口問道。據我所知，Vulcan人沒有辦法在未經融合的情況下讀到別人心中的想法。他怎會知道我到底是誰？

「無論到了任何地方，我還是能夠認得出你，」他輕聲說道，「我從以前到永遠都是你的…朋友。」他的說法讓一絲寒意竄過我的脊椎，他的語氣聽來是真心的。他給我某些感覺非常的熟悉…也許他跟Spock有什麼關聯。

「你到底是誰？」我唐突地問道，他幾乎露出了微笑。

「我是Spock。」他這句話讓我差點笑了出來，但我可不想這麼沒有禮貌。我對這個才剛遇到的睿智Vulcan人非常的敬重。

「不，你才不是。」我反駁他的說法，「如果你是Spock我看得出來。除此之外，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不過以你的年紀對Spock來說也太大了一點。」

「我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Spock，」這個Vulcan人接著說道，「我被Nero送回過去。」什麼跟什麼啊……

「你對Nero瞭解多少？」我開口問道，他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

「來，讓我來，」這個Vulcan老人朝著我的臉伸出他的手，讓我不禁感覺退縮，即使這樣一股無形的力量還是從我這裡流到他的身上。

「你在幹麼？」我嘟嚷道，「我今天不想再來一次。」自稱Spock的Vulcan人聽了難以置信地挑起一邊的眉毛。

「你跟Spock心靈融合過？」

「沒錯。」我對他虛張聲勢地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有什麼問題嗎？」

「有意思，」他低聲說道。「如我所相信的，這條時間線上的事件已經產生變動。這就是你認為我不是你的Spock的原因。」接著他笑開了來，這真的讓我頭大的要命。是像這個Vulcan人他的心裡什麼都很明白…不過天曉得，除了我自己、Spock及Uhura之外沒有人搞得清楚。

「聽到那個不要看起來這麼高興好嗎，」我白了他一眼，「他對心靈融合的反應一點都不好。幾乎我們一脫離出來，他就馬上要我走開。」

「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絕對不是那個意思，」這個Vulcan人說道。他看上去好像有點難過。「他應該只是因為你在心靈融合的過程存在過於強烈，所以表現有點失常。」

「你對輕描淡寫還蠻有一套，」我冷冷地說道，「心靈融合之後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然後他就開始發高燒……」

「高燒？」他隨即打斷我的話，「你的Spock幾歲了？ 」

「我不太確定。我今年二十五歲，我想他比我還大了幾歲，」我回答道，「不過這跟他發燒有什麼關係？」這個Vulcan人似乎沒有聽進去我說的話，他陷入了沉思。

「年紀是太輕了一點…」他自言自語地低聲說道，「但我相當肯定。」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他不讓我找船上的醫官幫他檢查。」Vulcan人聽了點了點頭。

「我有一些疑惑。假若你願意讓我……」

「你想看看我們心靈融合的記憶？」我緊張地搖搖頭，「我不知道──這個真的蠻隱私的。」

「你這麼說很有趣，」Vulcan人說道，當他看著我的時候，我的心再次被一種喜悅的感覺填滿。「你們已經完成聯結？」我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但我相信我愁悶的表情已經表露無遺。

「不要在意，Jim。」他接著說道，「在另一段生命裡的我跟我的Kirk完成聯結，但並未延續到我們年紀漸長之後。這是我的請求，Jim。讓我進入你的心靈，我不會粗暴的對你。」我點了點頭。這一刻他呼喚我的名字，現在我終於認出他來了。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因為毫無疑問他就是Spock。他伸出手，把手指放在我的融合點上。然後我給自己交給這個年長的Spock，很快的回到了我歸屬的地方。

年長的Spock中斷了心靈聯結，留下我慌亂地喘個不停。我還想要他，真糟糕。 他認為我做得很好，我感覺到他這麼說！但他為什麼放下我？這位Spock 似乎對我的問題充滿期待，說不定他在自己的腦海裡聽到這個疑問。

「Jim。我們必須讓你回到企業號──盡快！」我可以聽得出這個Vulcan人口氣裡的迫切性，但我決定裝作視而不見。我花了幾分鐘回復我的呼吸，從心靈融合的激情裡平靜下來。這位Spock和他的Kirk是他們彼此的一切！如果Spock和我完成融合，我們也能擁有這樣的關係！

「為什麼這麼緊急？」我開口問道。我可以留在這裡跟這位年長的Spock再相處久一點。這個Spock並不害怕他對我的感情，這個Spock需要我、就像我也想要他。這個Spock是完美的。但我真的沒想到年長的 Spock會說出這樣的話。

「Spock正在進入Pon Farr期。」

「你說什麼？」這個回答讓我完全摸不著頭緒。我錯愕地盯著年長的Spock。「他的年紀也太早了吧！以你們Vulcan人的標準他根本還沒成年！」

「我認為這是事實，」這個Vulcan人說道，「交配週期被過早觸發的唯一合理解釋是我們的母星遭到毀滅。我們Vulcan人必須適應新環境，同時也成為瀕危物種。我們有必要在未來的日子盡可能產生大量的Vulcan下一代，所以年輕的Vulcan人受到號召滿足這項需求。」

「不過你的同胞瞭解這個情況嗎？」我開口問道，「我知道Vulcan人似乎完全不討論這些生理現象。」

「確實如你所說，」年長的Spock同意我的說法。「我把這個訊息傳遞給Sarek──他會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

「我想幫這個忙，」我這麼說道，真的很想讓他對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Spock，」他聽了我的話抿起了嘴。也許在那個瞬間我令他想起了他的Kirk。我很希望如此。

「你必須回到船上，Jim。」年長的Spock看來似乎就像這個決定讓他心如刀割。這時我意識到他不想跟我分開，這點我毫無意外，因為我完全抓住了他的心。「Spock 會開始對你渴求不已，倘若你不在他身邊，就他而言將更難以保持自制。你能夠幫助支持他度過這個過程，只要你留意不要激起他的慾望。他應該不會把你送走。

「用不著你說我也知道，」我完全同意這一點，「他血液沸騰的情況可以撐多久？」

「如有必要的話可以拖延七天，」年長的Spock回答道，他似乎陷入了長考。「這段時間應該足夠你們打敗Nero，然後在Plak-tow把他耗盡之前進行聯結儀式。」

「聽起來好像很刺激！」我沖著他撇起嘴笑了笑，Spock對我點了點頭。

「確實很刺激。」年長的Spock回答道，蒼老的面容浮現一絲微笑。「我的Kirk讓我學會Pon Farr可以不必是一個令人不愉快的經歷。我知道你會為Spock這麼做。」接著我想起一個非常讓人心痛的念頭。

「Spock，你多大年紀了？」

「以地球的年齡計算是一百五十四歲。」正如我所想。

「如果你已經一百五十四歲，代表你的Kirk已經不在了。」

「是的。」我很清楚這段對話讓他很不好受，但我必須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和我的Spock繼續這樣下去。我不想為了滿足自己短暫生命的需要，造成他將來不必要的痛苦。

「到現在你還在想念他？」年長的Spock閉上眼睛，似乎沉醉在回憶之中。

「沒有一天不想。」

「這麼做值得嗎？」我在他的心頭上狠狠戳了一記，「我的意思是，跟一個人類結合。你應該知道你的Kirk會早你一步離開這個世界。」

「絕對值得，」Spock泛起微笑對我說道，「這樣的愛一生只得一次。我不會以任何事物交換跟Jim一起度過的那段時光。」我放心地嘆了一口氣。

「好吧。Spock，過來我這裡。你失去了你的母星──讓我抱抱你。」他在我的懷裡找到了蔽護，我沉迷在和他共處的感覺裡。他已經到了這個年紀還是這麼美好！多希望我能活著看到我的Spock這個模樣。

「謝謝，Jim。」他的頭棲息在我的肩上，就像我的Spock那樣。我知道我必須盡快回到船上，但我對他還有一些非常重要的疑問。

「Spock，在你的時間線裡遇見你的Kirk時，你的母親還活著。」

「沒錯。」

「她發現我是你的另一半有什麼反應？」

「她完全認同，」Spock說道，「在我為她引薦我的艦長Jim的同時，她說希望我能選擇他作為我的另一半。」哇，我真是迫不及待想把這件事告訴Spock！我在心裡默默記住問一問他有關這位艦長的往事。

「那麼你的父親呢？」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知道他聽了會不開心。

「他的反應…有些激動，」Spock坦然地說道，「他不相信你會把自己完全交付到一個人手上。我很感謝我的父親誤解了你。」

「他最後還是接受了，是吧？ 」我強要他回答這個問題。

「是的。你會得到他的支持，Jim。只要給他一點時間。」Spock抬起頭來看著我，我發誓他即使沒有實際接觸到我的融合點，還是能撥動彼此的心靈。

//我的T’hy’la!//也許心靈融合就是這種感覺！

「說到時間，我們該走了。」我扶著他站了起來，「往哨站該怎麼走？」Spock牽起我的手。

「我會告訴你方位，老朋友。路上我會解釋跟Nero究竟是如何牽連上的，還有你該怎麼取到企業號的合法指揮權。」

「Spock是代理艦長，」我抗議道，「我不能背叛未來的另一半。」

「你必須這麼做，」Spock臉色凝重地說道，「這是你的命運。相信我，Spock並不想要指揮權。目前他也不適宜擔任這個職務。」

「他把我送出來的時候還蠻當機立斷的，」我回答道，這段記憶讓我不由得拉下了臉。

「他的情緒受到干擾，所以無法勝任他的職務。」

「你怎麼知道？」我狐疑道。我們再次看著對方，我發現他那雙歷盡滄桑的眼睛反映出他心裡的痛苦。

「Jim，我才剛失去我的星球和母親，同時進入Pon Farr期。相信我，我的情緒受到很大的影響。」我點了點頭，從他身上向我湧來的情緒讓我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我才想到該說什麼。竟然讓James T. Kirk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有Spock可以做得到。

「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Spock。」

我們冒險進到雪原，很快就進入星際艦隊的哨站。迎接我們的是一個滿腹牢騷的晶片工程師，Spock認出為他是一位老朋友，Montgomer Scott。他認為有必要把這位Scotty跟我一起傳送回船上，基於某種原因，他建議我把他介紹給Uhura。

我和年長的Spock的分離短暫而甜蜜。我答應他把關於Vulcan年輕人的訊息帶給他的父親，Sarek大使。Spock以Vulcan傳統的方式向我致意。不知為何我有一種感覺將會再次看到這位Spock的感覺，所以這算不上揮別再見。除此之外，現在我不只是準備回到我的Spock身邊，我更想知道他的身心狀況到底起了什麼改變。在傳送光波把我團團圍住之前，Spock放聲喊道：

「Jim，你要提防一個叫Khan的男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