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hing Gold Can Stay

標題：     The Wind At Midnight
原作：     icarus_chained
分類：     Bruce/Clark, PG-13
文章簡介：    由DC旗下人物聯袂演出的科幻AU作品。
原文連結：    http://icarus-chained.livejournal.com/tag/steampunk
作者授權：     Thank you! You may indeed! I'm ... flattered. Very much so. As long as I'm noted as the author, go right ahead. And thank you. I'm honoured that you would consider my story worth that kind of effort.

1.

Metropolis空勤指揮官Clark Kent站在指揮中心的一端、也就是Luthor勳爵的左上方隨時待命，瀏覽著巨大的矽晶螢幕外萬里無雲的景象。陽光時而閃耀在Louisianite沙漠正東方、大西洋上空白色氈毯般的雲層間，對著Metropolis這座空中都會明亮且棟宇連雲的建築頻送秋波，如同雙方對隱而未現的正面交鋒渾然未覺。

每一位飛航組員、空勤隊以及管制委員會的成員，乃至於Metropolis子民的心底必定經歷過一番掙扎。指揮中心的氣氛凝重且瀰漫著緊張的氣息，靜候他們的對手到來。然而私底下大多數人認為，在航道的爭議上無論事態輕重都值得跟這個獨一無二的強敵進行面對面的談判，只因為絕對沒有人敢低估這座城市。

Gotham是不容輕忽的阻礙。

那是一座宛如黑衣貴婦翩然現身在世人眼前的城市。或該說大變異期間一夕之間消失過後，二十年來再沒人親眼見過這座古城。然而約莫三年前，Gotham重返人間。她因何而來無人知曉，起初像是一則奇譚：夜行者棲身的神秘城市，飛越沙漠的丘陵驅逐籠罩大地的黑暗，翱翔在潮浪間追隨星辰劃過天際的軌跡，猶似受到無情詛咒的子夜之風。曾有幾艘運輸艇上可憐的壞蛋在能見度不佳的情況下偏離London的航道撞上Gotham，只見熒熒繁星般的煤氣燈照亮夜空，Gotham所屬的搜救隊在已然面目全非的歐洲原址上點起巨大的白色光柱進行大規模搜索。Gotham的核心地帶矗立著一幢古老哥德式風格的雄偉建築──Wayne城堡，其上雕飾著振翅飛翔的夜色蝙蝠圖騰。

Gotham由地獄、冥府或其他不可知之處去而復返。即使Metropolis在公眾航道的使用權上具極大的影響力，而如今由夜行者主宰Gotham，他們遲早必須碰面，黑衣貴婦和光之都會的近距離接觸是無可避免的。

然而這樣的想法還是無法讓他們心裡感覺舒坦一些。

突然間雷達群組開始騷動起來。飛航組員如驚弓之鳥般立即採取行動，奔向操作裝置和矽晶螢幕之間、手掠過控制桿和銅質鍵鈕就定位。瞭望員將南側防禦牆上的長程望遠鏡設定在低於水平軸六度與Ｘ軸三十六度以東的位置，經過一連串的調整，直到目標物的影像在指揮中心的矽晶螢幕上完成聚焦。

當Gotham以容不迫的節奏飄過層雲懸浮在他眼前，Clark敬畏萬分地深吸一口氣，他聽見指揮中心裡傳出此起彼落的驚嘆聲。一名飛航組員倏地舉起右臂行了個舉手禮，接著議論紛紛在四處響起。

「天啊，」瞭望員屏息道：「來了！不祥的母狼！真的來了！」

「保持肅靜！」Luthor勳爵頤指氣使道。他的語調看似平靜，盯著矽晶螢幕時眼底卻閃現著異光。Gotham在眾目睽睽之下排開低矮的雲層飄移在半空中，二十三年來首度顯露在陽光底下，何其不可思議的一幅景象。

一座倒置的小山般懸垂在城市下方的巨大黑色岩矛，是大變異當時Gotham從地表上被活生生剝下來的痕跡。迥異於多數的新興城市，Gotham並沒有同Metropolis一樣的做法去除這個舊跡之後加上船殼做掩護。Gotham引以為豪的出身申明上裸露在外的岩塊在雲霧裡閃耀著濕意的光澤，在巨型重力場的作用下表面滿是斑駁不平的坑洞；鑿進岩體盤根錯節的樑柱支撐著防禦牆以及可能基於種種不利因素被拆除的氧氣罩。防禦牆的裝甲區域收疊著大型菱格狀構造是某種形式的光能帆，應該是運用在太陽能驅動飛艇上那種光能翼板的放大版。那些結構之上，干雲蔽日的城樓猶如哥德式風格的巨大指針，輝映著陽光的門窗像無數隻閃動的眼睛。

Clark不自覺地傾身向前，試著將這景象與所知的神話傳說做比較。在岩盤下方，由Gotham的整備執行官Fox全權掌管，通往中央發動艙的巨型飛航發動機那地獄般令人難忍的燠熱爐火透過狹深的岩縫發出幽微的紅光。

在鐘樓那個古老地標之下，由大量棘爪狀的機械手臂構成、形若無肢蜘蛛的星狀輪監控著矽晶螢幕，眼樣構造接收來自全球各地的所有信息，這座訊息寰紐據稱連Metropolis自豪的行星中樞都無可匹敵。雖說他們的諜報女王Lois Lane對此也許不置可否。

但見拔地而起的指揮中心高聳入雲、直達天際。Wayne城堡，闇夜之君Bruce Wayne的居城，矗立在古老的蝙蝠紋章之下。Wayne身為這支悠遠世族驕貴而無情的後裔，據說就是這個男人帶領著Gotham度過大變異、搖身一變成了令人聞之色變的魔窟。Luthor勳爵存心阻斷前往Lousianite的航道，對Wayne挑釁的意圖不言而喻。

想到這裡，Clark不免擔心了起來。他不願去想他們的勳爵所抱持的絕決意念，甚而思考這其中的意義。然而他沒有直陳想法的勇氣。他不認為受到Metropolis領主的青眼有加算得上自己的優點。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但他就是沒有辦法完全信任Luthor勳爵。事實上，他很難心願誠服地跟隨Luthor與黑衣貴婦和她地獄使者般的領主分庭抗禮。

「啟稟勳爵大人！」

Clark隨之從矽晶螢幕前倏地轉身。雷達偵察員在控制台前回過頭，指示瞭望員調整大西洋沿岸東側防禦牆上的長程望遠鏡焦距。瞭望員遵從指示在矽晶螢幕上刻劃出影像的分度，雷達偵察員回過頭向Luthor勳爵稟報現況。

「Atlantis堡升出海面了，大人。」雷達偵察員高聲通報。Luthor微微點了點頭，Clark緊盯著矽晶螢幕進行確認。

West Atlantis城泰然若素地浮現在波濤之上，海水從城堡頂端的登機平臺傾注而下形成壯觀的簾幕，象徵海皇的繁複裝飾引人注目地雋刻在城堡的側翼。Arthur大帝，身兼海洋政務議會統轄的海底城市的領主，允諾進行談判的雙方以外城作為協商的中立地帶、甚至同意擔任仲裁，只為確保此次的談判受到絕對的重視。闇夜之君和Luthor勳爵雙方加總而成的力量由唯一可與之匹敵、甚至足以壓制他們的第三方進行直接監管。在這個時間點上發生任何變故，都有可能引發另一場大變異。

城堡坐落在海平面之上約兩百英呎的高度，Luthor勳爵發出幾乎在Clark所在的距離都清悉可聞的嘟嚷聲，接著從指揮官的座位上站起來。他的副手Mercy夫人立刻機警地隨侍在他的左右，吸引了指揮中心裡所有人的注意。Clark振奮起精神，Luthor對他們投以冷漠的眼光時他表現得無所畏懼。

「準備飛艇，」他嚴正地發佈指令：「先行部隊隨同我一起行動。」

Clark緊隨在Luthor之後，跟著警衛隊的搭檔和六名護衛往防禦牆和停機坪的方向走去。這支包含男女成員共十六人的團隊，即將迎擊夜行者帶來最名副其實的災難。正如Clark所想，也就是說這可能是相當漫長而又混亂的一天，他不禁悲觀地認為。

當Luthor勳爵的輕型快艇航向城堡，Clark在飛行員使用的自動掃瞄儀上查看孤立在城堡頂端的一個人影，確切地說這個人站在分配給他們使用的兩個飛艇登機平臺之間。他們朝地面接近，Clark對飛行員帶著他們落地的流暢路線毫無異議，他可以看到一頭飄揚的金髮和這個星球上只有一個人能著用的海青色披風。Atlantis的海皇Arthur孤身一人前來迎接他們。Clark不得不敬佩他的信任。

著陸的過程十分的順利，有那麼一刻他必須克制自己想從飛行員手裡搶過舵輪的衝動，落地的瞬間他對一名情緒激動的年輕女性露出認同的微笑。近來年輕飛行員的表現有明顯的進步，在大變異以後人們進入安定的生活模式。他不太記得一座座城市接連衝向天際那年大概幾歲？他想差不多是十歲。然而另一方面，無論如何他總是渴望飛翔；早些年他會動手非法改造分發給他的輕型快艇或他升遷到目前的職位時所駕駛的飛艇，甚至那座偉大的空中都會。Metropolis滿足了他許多的童年夢想。

他只希望能夠坦然面對Metropolis在他的心裡留下的這一個缺口，或許他可以做一些彌補。然而萌發出來的慾望愈是曖昧，他愈是挖掘到一些連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感覺。

但這事實上無關緊要。Luthor勳爵跨下飛艇，筆直地走向Atlantis之王淡定的形影，Mercy夫人緊隨在後。Clark在行伍的後方，跟著護衛在勳爵身後擺開陣勢，護衛隊長要求Clark做禮貌上的問候時，他決定保持緘默。Arthur大帝點頭回應Luthor的覲儀，極富帝王風範地對在場的眾人頷首示意。Clark、Mercy夫人以及他的Metropolis警衛隊夥伴一同握緊右拳斜靠向左肩行鞠躬禮，護衛們深深彎腰行禮致敬。表現得與他們的地位恰如其分。通常這些老式禮儀在Clark看來十分的可笑，但他們所面對的那個人不重而威的氣質讓這感覺起來再自然也不過。Atlantis之王，最古老的城市，實至名歸。

「你的夥伴來遲了，」Atlantis之王和言悅色地顧盼全場，神情裡卻透露出不易察覺的冷酷。Luthor擠出一絲牽強的微笑。

「他才剛回到我們的世界，陛下。或許這是意料中的事？」他的態度雖看似彬彬有禮，卻掩飾不了骨子裡的輕蔑之意。Clark抬起頭眺向高空，他的發現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場面。

「大人，」他恭謹地對兩位勳爵致敬後壓低聲音說道：「發現疑似飛艇的目標物。」

他們立刻查看Clark指稱的目標，不敢大意地注視著Wayne勳爵的座艇往城堡的方向飛來。迎面而來的飛艇雖展現出難以形容的優雅敏捷，亦有可能是屬於任何層級的貴族擁有的高水準作品；因為那是微服出訪用的飛艇，並不適合出席足以引發全球性戰爭的重大會談。然而以Clark專業的眼光，那難以置信的自在雍容和駕輕就熟的技巧流露出些許刻意引人注目的意圖。它越過城堡上空的迴轉動作遠比他們的飛艇還要迅速俐落。飛艇的引擎熄火之後向前滑行一段距離到達登機平臺上方，不差分毫地停妥在中心點的位置。相當完美無缺的著陸。

海灣閘門降下之後，夜行者一行人走下飛艇，在場所有的人終於有緣得見傳聞中的闇夜之君，Bruce Wayne。

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Clark意外地發現他的容貌相當出眾。他不確定自己料想中對方會是什麼牛鬼蛇神的模樣，或許是從地獄的懷抱裡竄出來的怪物。Wayne勳爵以倨傲、堅毅的形象，強風吹亂的黑髮和燃燒著青色火苗的雙眸器宇非凡地大踏步走向登機平臺與他們進行會面。他的衣著與飛艇的造型完美契合，簡單的純白亞麻上衣和全黑長褲，以及一襲飾有族徽的紺藍色斗篷，與海皇的隆重樣式一致，而不若Luthor勳爵那身猩紅和金黃相間的服裝那樣浮誇。在他身邊的少女，沈默而戒備，身著更顯眼的夜黑色打扮，她行雲流水般優雅的舉止令人印象深刻。

這對金童玉女走到他們的行伍旁，停下腳步面對Arthur大帝和Luthor。Wayne約略打量過他們之後，他的嘴角噙著一朵若有似無的微笑，然後他握緊右拳抵上左肩在海皇駕前鞠躬行禮。Arthur大感意外之下不禁對這個男人特別留心起來。

「閣下毋需多禮，」他不假辭色地開口說道。Wayne報以微笑。

「即便得到您的恩准，還是不得輕忽怠慢，」他低聲答道，「畢竟您的身份無比尊貴，特別是對我們這種無用的廢物而言，不是嗎？」

「本爵不同意你的說法！」Luthor無禮地打斷前者的談話。Wayne轉過身面對他輕描淡寫而又不偏不倚地欠身致意，整個氛圍頓時顯得莫名的尷尬。

「莫非大人您認為Atlantis之王不值得我們敬重？」Wayne不急不徐地反問道，眼神狹黠而輕蔑。即使Clark對他們在這場引介活動結束前可能落入了外交陷阱感到戒慎恐懼，還是不由自主地帶著欣賞的角度凝視那對藍眸。或許從他見到Wayne的第一眼起，就可以預見到這樣的局面。

Luthor勳爵握緊了拳頭，他身後的護衛隨之提高警覺；在盛怒之下他還是放低了身段在海皇駕前恭順地彎腰行禮：「萬分抱歉，陛下，」他低眉垂目道：「在下反對的是廢物這種冒犯的言詞，絕不是質疑您的正統性。我沒有冒犯陛下的意思。」Clark暗忖或許在Arthur嚴肅的表像底下正以興味盎然的眼光審度他們。

「這點小事本王不會放在心上，」他斷然保證。「那麼，倘若諸君還有話要說，不妨移駕堡裡的包廂坐下來促膝長談，兩位意下如何？」Luthor和Wayne勳爵有志一同地接受海皇的建議。

Wayne正待開口，Luthor便搶先發話：「這位是我的副手，Metropolis的Mercy夫人。」Mercy夫人轉身對他欠身行禮，闇夜之君則微笑地點頭致意。「另外兩位分別是Metropolis警衛總司令John Corben以及Metropolis空勤指揮官Clark Kent，還有我的護衛。絕非信不過你，Wayne勳爵！」他牙尖嘴利地笑著說道：「只是我走到哪都少不了他們。」

Wayne停下來依序對眾人頷首致意，一抹光彩照人而又難以描摩的微笑凝結在他的臉龐上，「當然， Luthor勳爵。換個場合我不會如此認為。」他聚精會神地盯著他們，有一瞬間Clark感覺他的注視徘徊在他的身上，隨即又移開了目光。接著他聳了聳肩，回過頭向Luthor引介他身邊的少女：「這位是Cassandra Cain，我的…嗯，我想你會認為她是我的貼身護衛。並非我生性多疑，我想你應該瞭解，」面容上的笑意倏然一冷，「我到哪裡都帶著她。」Luthor板著臉孔點了點頭，那少女行了個禮，不發一語地轉身走向城堡大門。

顯然的他們互不對盤，Clark只希望他們對彼此的憎惡不至於演變到引發戰火。

這座包廂無比的華麗，較諸現代化的外在裝飾更加呼應古往的藝術。這是一座Atlantis風格的城堡，內部陳設以令人聯想到物換星移和浩瀚大海的深沉翡翠綠、柔和的松石藍和淡淡的櫻貝紅為基調。圍繞在包廂四周碩大的凸出三面窗由厚實的特殊有機玻璃製成，供他們遠眺大西洋東岸和Louisianite沙漠西北部令人難以置信的奇景。Clark很想攀上窗口遠眺漆黑冰冷的Gotham和光輝閃耀的Metropolis，更想知道站在旁觀者的立場，如何將她們與這座萬城之城──古老的Atlantis做比較。

這座城堡的年代相當久遠，僅有少部份是在大變異之後進行修建。周遭的環境是如此的美麗而詳和，但顯然不足以平定Luthor勳爵高張的氣燄。

甚至在談判開始之前，Clark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隨著談判的持續進行，他愈來愈難以令自己平心靜氣。Luthor攪盡腦汁以各種方式欺辱他的對手，可說是機關算盡。就算當面痛陳Luthor的卑劣行為也無濟於事，他的企圖實在再明顯也不過然：他不辭辛勞邀請對手前來商討幾個無傷大雅的議題，只不過是要藉機刺探Wayne和Gotham的弱點，以及煽動闇夜之君的情緒。

從在場所有人的神色看來，他們早已經意識到Luthor的意圖。護衛們善於自我保護以遠離風暴，Mercy和Corben則似乎表現得有些過度熱衷。Luthor的眼裡躍動著勝利的光芒。唯一被蒙在鼓裡的只有Clark，這個想法令他感覺憂憤難當。這表示Luthor勳爵有意支開他，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沒有時間或機會警告空勤隊員他們的勳爵可能有意讓他們捲入爭端。他在桌子底下握緊拳頭，盡可能從自己臉上掃除憂心的表情。

無論是Wayne本人和Gotham，對Luthor都不會有絲毫的妥協。Clark對此感到心安，只因為他冀望Wayne不肯讓步的堅決態度可以阻撓Luthor的野心，同時也擔心可能引起無謂的紛爭。唉，他不知道Gotham倘若不在Wayne的統轄之下，可否眼睜睜地把他的小伙子們送進虎口。Luthor的企圖已經再清楚也不過，闇夜之君和善可親的表相逐漸褪去，顯露出無庸置疑的智慧。Wayne那雙藍眸轉為沉穩機警且全然的輕蔑。他使出魔術師障人耳目的天分操弄他的真面目，讓Luthor在自己的領地上站不穩腳跟，對Metropolis的領主來說是何其顯而易見的挫敗。Gotham在人們的記憶裡留下了一頁傳奇。

末了Wayne站起身對Arthur致意，冷漠而坦然無懼地直視Luthor。

「Luthor勳爵，」他語帶玄機地說道：「我瞭解航道對你的利害關係。Gotham手上還有其他為數眾多的路線可供運用。從現在起，我們的航道不會與你們發生重疊。如同我方才所言，至少你的領域對我方而言是安全的。至於你掛心的其他問題…我向來不跟好戰人士打交道，Luthor。現今如此、將來亦同。」

他轉身對Arthur再次行軍禮致上敬意。「您是否滿意Gotham在這個議題上所做的決定？」

海皇煥射出嚴冬海水般冰冷刺骨的目光予以回應：「就我的立場而言？」他以告誡的口吻咆哮道：「看來問題的癥結已經彰顯出來了，我想本王無需負任何責任。」Bruce 點頭示意後轉身離去，但Atlantis之王喝止了他：「闇夜之君，請注意你的態度，」他直待與Wayne的視線交會，以低落、近乎茫然若失的口氣說道：「大變異之後我在疆域上的損失並不亞於你。我大可以不再試圖粉飾太平。請你記住這一點。」

Wayne勳爵大感意外地凝視著海皇，頃刻之後他皺起眉頭，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勇於承擔地再次對海皇點頭致敬。感受到他的誠意，Atlantis之王決定盡棄前嫌。Wayne朝門口的方向走去，那個女孩如臨大敵地在他的身旁待命。

在此同時，Luthor走上前去，他的隨行人員隨後跟上，一舉一動盡是明目張膽的威脅。Clark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慢慢地站起身來，Wayne的目光掃向他時，他暗自心驚之下站定不動，因為那雙藍眸正在打量著他。他不願屈服於對方咄咄逼人的注視，於是約略不安地聳了聳僵硬的肩膀，毫不迴避地迎上那雙滿懷戒心的眼瞳。從闇夜之君的雙眼可以看出在他挺身面對Luthor的恫嚇的當口，某些思緒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他身旁的少女視死如歸地就備戰姿勢。

「大人您有何高見？」Wayne雲淡風輕地說道。海皇站起身緩步走來，Clark的腦海中他的舉止呼應著足以令城堡浮上海面的那股強大力量。出於本能他準備介入Arthur和Luthor之間以身代之面對威脅。他想保護的不是Luthor，這是他對Metropolis而非對Luthor的義務。他做不出愧對Metropolis的事。

但海皇對Wayne並無責難，然而他的語調帶著強烈的警示之意。「你現在身處談判的中立地帶，Luthor勳爵！」他調整坐姿，挺直他的腰背。Clark想起有關海皇的傳言：神秘而變幻莫測的海洋，賦予他源源不絕的強大力量。「你們踩在Atlantis的土地上，Atlantis就必須對你們的行為負起責任。」

Luthor定睛審視著海皇和Wayne，腦海裡轉過千百個念頭。接下來他露出歡快的笑臉對他們弓身一鞠，「很道歉，陛下。這不是恐嚇。因為他的人馬來得不多，在下只是想護送Wayne勳爵回到他的飛艇，作為賠禮。」

Wayne思索他的言下之意，然後站起身撫平斗篷上的縐折：「感謝Luthor勳爵的提議，」他低語道：「我必須對婉拒你的好意表示遺憾。我很為難，你應該很清楚。我不認為我有把握控制好我手下的人。」他投給他們一抹極富個人色彩而虛與委蛇的微笑，對海皇點頭致敬後堂而皇之地走出包廂。Clark凝望他的背影良久，然後轉過頭將注意力放回Luthor勳爵身上。

Luthor的眼底閃爍著詭譎的光芒。他眼看著闇夜之君安然抽身，臉上卻露出勝券在握的神情。Clark感覺一股惡寒掠過他的背脊，他拼命扼止自己急欲追上Wayne確定他是否無恙的衝動。他曾在Luthor臉上看過那個表情，但他實在愛莫能助。職責在身的他必須守候在上司身邊，以防敵方攻其不備。他完全無計可施。

危機四伏的一陣靜默之後，Luthor轉身向海洋之王行禮告退。當他準備離席時，一隻手舉起來阻止了他。

「我會抱持審慎樂觀的態度，Luthor勳爵，」Atlantis之王語帶保留地說道：「決不跟那個男人發生衝突，他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Luthor微笑道：「我向您擔保，陛下，」他慢條斯理地回答，「在下可沒有跟他大動干戈的意思，不會那麼輕舉妄動。」

事實上，Luthor絕對不是那種一諾千金的角色。

他們再度走上登機平臺時，Clark的心情感到異常的沉重。他很明白以Luthor的為人絕對不可能善罷干休，但他不清楚究竟會採取什麼手段。當他們在城堡頂端見到Wayne的飛艇在他們眼前緩緩升空、掉過頭轉往歸途的方向，他終於放下壓在心裡的石頭似的嘆了一口氣。

起飛不到兩秒鐘的時間，飛艇的船尾突然爆炸起火。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