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hing Gold Can Stay

標題：   Infinite Silken Wings
原作：   Jen in Japan            
分類：   Superman/Batman, R   
文章簡介：   超人遨遊天際但並未瞭解其中意涵，蝙蝠俠雖明瞭卻從不曾表白……
原文連結：   http://jij.livejournal.com/248374.html      
作者授權：   You’re welcome to translate it！

蝙蝠俠在Gotham摩天大樓樓頂等候超人的到來，此刻夕陽正要沒入朱紅的沉沉暮靄當中。聽見消防梯響起腳步聲時他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音量低聲笑了出來。他真是再瞭解超人也不過：他很清楚他的能耐、熟知他的潛力。即便蝙蝠俠決定不與他分享那些可能性，那也是他的自由。

那個人其實只消一躍就可以直達樓頂，但他總覺得那麼做沒什麼意義可言。

他的想法是正確的。

蝙蝠俠聽見鏗鏘作響的金屬撞擊聲漸行漸近，他轉過身去背對著消防梯。他不讓任何人看穿他的期望，期望意味著力量──迷失方向而不得其所的力量。他握緊掌心，手套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響凝結在空氣裡。腳步聲到達大樓頂層。超人驀地停了下來，站定在那裡注視著他，夕照的掩映下浮現出模糊的輪廓。蝙蝠俠挺直腰桿，唇邊那抹笑緊繃成某種連他自己都猜不透的表情。

超人正在觀望。

片刻之後，超人清了清他的嗓子。蝙蝠俠霍然轉身昂視闊步走向他。「你終於到了。」他考慮過呼喊他〝Clark〞這個名字，想要再次目睹蝙蝠俠稱他本名時那對藍眸裡的情緒波動；但這並不實際，他不能冒可能受到竊聽的風險。你終究還是來了，Clark，於是他在自己腦海裡放聲嘶吼便感到於願已足。他對Clark的瞭解遠比Clark對自己要來得深入──在Clark心中他不過是個來自Kansas，被賦予他無從理解的、不該擁有的力量的質樸青年。所以這個叫做Clark Kent的年輕人總是綁手綁腳劃地自限，而蝙蝠俠卻對他所有的優勢和弱點瞭若指掌。

只能說這股力量實在不得其所。

Clark把手臂交抱在胸前色澤鮮明的徽飾上：「怎麼會想見我？」

「Intergang轉移陣地到Gotham了。」

蝙蝠俠瞇起他的眼睛，打量著杵在眼前的超人。是他開口要他過來的。如果Clark還是弄不懂，這傢伙真是比他料想中的還要少根筋。「我想知會你一聲：你沒有辦法制止他們擴張到其他城市。」

Clark噘起他的嘴，「我老遠從Metropolis趕來，只是方便你當面數落我？你知道的，就算我真的搞不清楚狀況，我也知道……」

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蝙蝠俠肩後，滔滔不絕的說詞斷然中止：「…可惡！」

Batman回過頭只見一架直昇機正逼近這棟大廈，準備射擊導彈。

Intergang的企圖顯然是一箭双雕。

緊接而來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四處充斥著粉塵和殘骸；金屬的傾軋聲劃過蝙蝠俠的顱邊。Clark一把拉近並用手臂迴護著蝙蝠俠，用他水火不侵的皮膚格開炸彈碎片，兩人雙雙由頂樓墜下。超人能活過最後一波的衝擊；蝙蝠俠沒有那種可能。

然而有些事他了然於胸。

那就是他知道無論如何Clark都會盡全力保護他。

在他們由高樓落下時Clark用手臂環著他。

滿溢在心裡的那種感覺著實難以描摹。

突如其然的世界離他們愈來愈遙遠，蝙蝠俠極不適應那種被飛快甩開似的感覺。他聽見Clark由驚魂未定的短促喘息轉為欣喜若狂的悠長呼吸，他們直上雲霄，重力推擠著蝙蝠俠的五臟六腑，將一切拋諸身後，前往更高更遠的天際。

塵囂之外是那樣的悄然無聲。蝙蝠俠俯瞰下方。地球橫陳在他們腳底下，璀璨而瑰麗。飄渺的雲霧浮略過汪洋大海，起伏的山脈在其中若隱若現。一道平緩的青綠色弧線在他們眼前鋪展開來。蝙蝠俠凝視著Clark這丰張神異采且蘊涵著某些蝙蝠俠無法解讀的情感的臉龐。「天啊……」Clark輕聲說道。地表折射的光暈點亮他的面容：「Bruce！你看，真的好美。」

蝙蝠俠在空氣稀薄的環境裡調整呼吸。Clark的表情起了某些變化，他的目光飄向某個蝙蝠俠可望而不可求的地方。Clark用單臂環住蝙蝠俠，伸出另一手狀似撫愛著地球，重又低語：「你看。」他對蝙蝠俠微笑，好像他們分享某一種啟示，就像他們是兄弟和夥伴。他對蝙蝠俠微笑，一如親愛。

「帶我回Gotham，Clark。」蝙蝠俠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許異狀，Clark聞言微笑隨之淡去。

「也好，那麼抓緊吧。」Clark再度用雙臂圈住蝙蝠俠，慢慢地筆直下降，他深深注視著蝙蝠俠，兩具軀體幾無縫隙地貼合在一起。他們的披風在氣旋的鼓動下發出簌簌的聲響，夜黑和火紅交織成一片在他們身畔翻飛繚繞。

他們飛臨Wayne莊園的庭院上空，Clark雙腳著地之後放開蝙蝠俠。「Bruce，」Clark接著問道：「你還好吧？」他皺起眉頭看來滿懷憂慮。他仍然擔心在意他，就如同他們之間一切依舊。宛若他永遠不會改變，仍舊是昔日那個純粹美好的農場少年。

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他們都明白這不過是個謊言。

「我沒事。」

Clark揚起頭作側耳傾聽狀：「我該走了，」他低聲說道。

「諒我也留不住你。」蝙蝠俠說。

有那麼一瞬間，Clark看似欲言又止。然後他氣定神閒地如利箭般破空而去。

蝙蝠俠並沒有留下來目送他離去。

當晚蝙蝠俠首度使用電腦跟黑市進行聯繫，頭一回他興起收購氪石的打算。不多，半克就好。凡事都該有個起點，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天夜裡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自己是那麼的脆弱，他從未在驚醒之後發現自己為了一場想不起內容的夢激起情慾而惴惴不安。他撫摩著藉由拒绝服從進一步出賣他的疼痛不已的肉體。蝙蝠俠放空他的思緒。他想告訴自己這沒什麼，雖說如此深不見底的陰影卻在他眼簾之後擴散開來。他使勁拽起和他背道而馳的軀殼而後發出嘆息，直到掙動不停的肢體把床單絞扭得凌亂不堪。他猛吸一口氣倏地展開身後碩大無垠的絲質羽翼，死命地把牙關咬緊到極點以免吐露出隻字片句。

他在對憎惡自己怯懦的情緒中再度睡去，說到底總是比怨人尤人要容易一些。

Fin.